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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是太死心眼,吳家那邊退親後怎麽都不願意在議親,她這個做娘的又不能逼著他成親,婚事就這麽耽擱下來。下面的弟弟都到了議親的年紀,她沒法子,只好讓下面的弟弟先議親成家。

“這下你家老大終於成家了,你也不就可以放心了。”林家嬸子道,“不用再擔心他一個人住著沒人做飯燒菜給他吃,也不用擔心天氣冷了沒人給讓他添加衣服。”

鄭家在最小的兒子成家後鄭老頭就做主就分了家,鄭家老大自己主動要求不要房子,把房子讓給自己最小的弟弟,讓長輩跟最小的弟弟住一個院子,對長輩有個照應,跟二弟兩人搬出鄭家院子另建房子,這並不是鄭家老大不肯供養父母,而是他見自家小弟分家後建房困難便主動要求自己不要老房子,自己出去另建,當然供養父母什麽的還是他出大頭。所以鄭家老大分家後一直都是自己住,吃飯穿衣什麽的事情都是自己料理著。看著自家老大沒個知冷暖的人,鄭老娘可真是急的團團轉,可偏偏鄭家老大不願意娶妻,這讓他娘總是擔心這不好,那不好的。

“哎,這下不是可以放心了,這當娘的啊,總是操心自家的孩子這樣那樣的,老話不是說的嗎,養兒一百歲,常憂九十九,沒成親就盼著成親,成親了又盼著有個胖小子繼承香火。可真是為他們操碎了心。”程氏說道。自家老大能成親了就是很不錯了,不久有了孩子,算是對得起老鄭家的列祖列宗了。

“你啊,以後就等著享福吧,你們老大家的聽那邊的人說是個好的,遇上你這麽好的婆婆,也算是她上輩子燒了好香。”林家嬸子笑瞇瞇的道。鄭家大嫂算是環水村的好婆婆了,下面兩個媳婦進門這麽久了,都沒有跟她們有過矛盾,反觀其他的,不說別的,自家的兒媳婦三天兩頭的就知道沒事找事瞎折騰,她自己倒沒事,反正都已經分家出去,只是苦了自己兒子,攤上個這麽個婆娘。

想到這,林家嬸子不由的嘆氣。

看到林家嬸子臉上微微的失落,程氏安慰道:“孩子大了,都有各自的想法,咱們做爹娘的也幫不上什麽,兒孫自有兒孫福,會好的。”話題一轉,“你來幫我看看還缺啥,幫我參考參考。”

林家嬸子點頭跟著忙乎去了。

“大哥,換好衣裳沒有?”鄭家小弟在自家大哥門口叫喚道。

“阿林,我就好了。”話落,鄭家老大的門打開,一個身穿紅色喜袍的高大身影出現在眾人眼中,在紅色的喜袍的襯托下更顯精神喜氣。

“走吧!”說完,鄭家老大率先往外走去。

“大夥快跟上,要去接新娘子的呢!”不知道是誰吆喝一句,去迎親的眾人都應和的,氣氛頓時熱鬧起來。

“這下鄭峰娶親了,這老光棍終於有人要了!”

“哈哈,確實是!我說王老二,你這嘴巴真難有好話出來!”

“這大夥都知道的事情!”

“哈哈哈……”

一夥人趕著牛車往楓木村行去,接新娘子去咯!

@@@@@@

上好妝的蕓娘坐在炕邊,旁邊的李氏絮絮叨叨的交代以後嫁做人婦要註意的事情,無非就是孝順公婆,妯娌之間好好相處什麽的。

說了半天,李氏停下來,壓低聲音:“前幾天晚上給你的壓箱底看了沒有?”

一聽李氏所說的東西,饒是前世已經經歷過這事的蕓娘臉變得更紅。

“這孩子,我問你看了沒有,你到是說下啊!”李氏催促著。

“娘,我……我看過了……”想到上面的畫面,蕓娘的臉更紅。想到自己在洞房花燭夜將要跟那人做的事情,蕓娘覺得自己的臉快燒起來了。

“看過就好,這房裏的事情,你就交個女婿就可以了。”李氏一點都不臊的說道,不愧是嫁人那麽多年的婦人,這害羞二字都在她身上看不到了。

“嗯……“蕓娘點頭。

這時外邊有人喊道,“新娘子收拾好了沒有?迎親的隊伍都到村口了。”

“好了,好了!”李氏朝外面回應了一句,“我先出去忙了,蕓娘,以後嫁人了還想著趙大春的話,看我不打斷你的腿!嫁過去就好好過日子!聽到沒有?你先呆著,我去叫翠蘭她們進來陪你。”

再想趙大春也沒有用,嫁過去了就好好當鄭家的媳婦,那個落魄戶,幸好不在村子,不然鬧出什麽幺蛾子出來,那麽多的聘金就得退回去鄭家。

想到這裏,李氏的眉頭不由一皺。

“娘,我省的。”蕓娘點頭。

得到回應後,李氏便走了出去,不一會,翠蘭她們三個陸續進來。

“蕓娘,真舍不得你嫁。”明娟語裏話裏都是不舍。

“你個人怎麽能這麽說?這迎親的隊伍都快到門口了,我們應該開開心心的送蕓娘出嫁。”翠蘭道。

孟蓮掏出一小包糕點,夠一人份的,遞給蕓娘,“蕓娘你拿著,今天一天你都會沒有機會進食,這包點心你餓了的時候拿著填下肚子。”

蕓娘接過糕點放好問道:“孟蓮你怎麽會懂這些的?”

孟蓮笑道:“這還不是趙家嫂子交代的,趙家嫂子告訴我當時她成親那會沒想到會一天都沒得機會進食,晃悠的餓了一整天,所以便讓我把這糕點給你。果然還是成了親的知道的多。”

“知道啦!”蕓娘回答道。

外面傳來劈裏啪啦的鞭炮聲,隱約聽到人叫道接新娘子的話。

迎親的人來了,意示著蕓娘要嫁人,以後從顧家姑娘就變成鄭家媳婦了。

一時間,三人看著比花嬌的蕓娘,由翠蘭把紅蓋頭放到蕓娘的頭上,準備出嫁。

翠蘭跟孟蓮二人一左一右的扶著蕓娘往門口走去,到門口的時候,顧家大哥背起新娘子往堂屋走去。

人都站到堂屋門外,堂屋裏空了一大片,顧家大哥背著自家妹子繞著堂屋裏的八仙桌走了三圈後,對著顧滿金夫妻鞠了三個躬後便往屋外的牛車走去。

一出堂屋背後便傳來李氏的哭聲,蕓娘聽著也跟著哭了起來,畢竟那也是養了她十七年的家……

旁邊的人說著:“哭的好,哭得好,這新娘子以後在婆家會過得好的。”

鄉下的習俗是新娘子哭的愈發厲害,以後在婆家過得愈發順心。

晃悠悠的牛車載著新嫁娘走向她另一個不一樣的生活。

@@@@

走了大概近兩個時辰,終於到了環水村了。

一入村口,鞭炮跟不要錢般,劈裏啪啦的放個不停,濃濃的炮火味使嗆得蕓娘呼吸都困難。

晃悠了這麽才到鄭家這邊,蕓娘有種脫水的感覺,暗嘆,還好早上吃的清淡。

牛車再晃悠了會便停了下來,牛車的簾子給人拉開,旁邊的充當喜婆子的嬸子遞上一方紅綢,慢慢的扶著蕓娘走下牛車。

鄭峰拉著紅綢的另一端,緩緩的走著,進門跨過火盆後,旁邊就有人說句“大吉大利”。接著拜堂,一系列的禮成後,蕓娘給送了進新房裏。

把新娘送新房後,鄭峰便出去招待前來祝賀的客人,留下蕓娘一人呆在新房。

聽著房門給關上的聲音,蕓娘終於松了口氣,現在就等著鄭峰來掀蓋頭了。

蕓娘坐在床邊,靜靜的等著;心思卻飄去很遠。

她終於嫁給他了……

重生了這些日子,蕓娘始終覺得不真實,就怕是一場夢,一下給人戳破。

身體的疲憊已經讓蕓娘忽略了,蕓娘只想證實這是真實的,不是她的夢。

又想著,他會不會喜歡她?會不會在知道她跟趙大春的事之後不喜她?是不是還跟前世般,那般疼她?會不會……

思緒千回百轉,唯一擔心的就是怕那人不喜歡自己。

在蕓娘胡思亂想的時候,門給人打開,穩健的腳步聲打斷蕓娘的胡思亂想。

腳步聲在走到她跟前就停了下來,蕓娘低著頭能清楚看到一雙男人穿的黑色布鞋。接著蓋頭給人掀開,那張在蕓娘心裏夢裏想了念了很多次的臉龐映在蕓娘晶亮的眼眸裏。

還是那般剛毅的臉龐,那漆黑的刀眉,幽深的眼睛,高挺的鼻梁,輕抿的嘴唇,這一切,她在夢裏不知道有多熟悉,可當真正真實的站在她面前的時候,蕓娘變得有些膽怯。

看著自己的媳婦,鄭峰心道,自己終於把她娶了回來。

蕓娘臉上的怯怯沒逃過鄭峰的眼睛,以為是自己的模樣嚇到自家媳婦,訕訕的摸摸鼻子。鄭峰知道自己的模樣不受當下女子所喜,可也沒到嚇人的地步啊!真不知媳婦到底在害怕什麽,難道……

鄭峰忽然想起什麽似的,眼睛盯著蕓娘。

蕓娘給鄭峰的眼神嚇著了,那嚴肅的眼神,使得蕓娘坐立不安。

看著不安的蕓娘,鄭峰心裏嘆息,沒事,不是還有一輩子的時間嗎?他就不信自己不能占據她的心。

其實鄭峰會有這樣的想法是有原因的,當初顧家大哥來換水村做活的時候他就跟顧家大哥有接觸,熟識後聽的最多的就是顧家大哥誇自家妹子的話,在鄭峰心裏,蕓娘是個溫柔可人,持家有道的好女人,情根在不知不覺中深種,等到他發現的時候,已經無可自拔。當他聽顧家大哥說到顧家家長不同意蕓娘跟同村青梅竹馬的婚事時,自己便厚著臉皮上門求親,哪怕要的聘金是別家人的一倍,他眼都不眨的應下來,因為他覺得自己這樣做——值!

“餓了嗎?”鄭峰問著眼前不安如兔子般的媳婦,低沈的嗓音透著不舍。

蕓娘眨眨眼睛,有點不可置信鄭峰話裏的不舍,還是回道:“之前吃了些糕點,現在不是很餓。”

“等會我還要出去很一段時間才能回來,我還是先給你弄點吃的,你餓了就吃點墊墊肚子。”鄭峰說完便往外走去。

洞還是原封不洞?(抓蟲)

蕓娘楞楞的看著鄭峰的背影,原本忐忑不安的心又抹上一絲擔憂。

他……是不是知道什麽了?

是不是她跟趙大春的事情傳到他耳裏了?還是他不喜歡自己了?想到這裏,蕓娘的臉色不由的變暗……難道前世的那般深情,只是她的一廂情願嗎?

愈是胡思亂想,蕓娘的心情就愈發沈重,到最後把自己逼到快哭的程度。

開門的聲音引的蕓娘擡頭,看著端著一碗面食進來的鄭峰的那一剎那間,仿佛看到前世的這般情景,迷茫的眼神顯得有些呆滯。

前世的鄭峰在成親前已經知道蕓娘跟趙大春的事情,不僅只是他知道,連帶著整個鄭家都知道,原本鄭家因為這個事情不願意讓鄭峰娶蕓娘,是怕這個媳婦以後進來門不安分,偏偏鄭峰犟著要娶,鄭家沒了法子,只有妥協,畢竟這是自家老大頭次給人退婚後第一次要求娶親,由於補償的心理使得鄭家同意這門親事。

而蕓娘在前世對自己所嫁之人不是自己心儀的趙大春以外的人都沒有給個好臉色,在新婚的洞房之夜蕓娘的臉色依舊不好,對那個捧著一碗面不安的站在自己面前的男人,態度更是愈發惡劣。

猶記得自己前世卻是面毫不留情的把這個男人手裏捧著的這碗面給撫到地上,碗摔在地上的破裂聲清脆的傳入兩人的耳朵。蕓娘厭惡的看著眼前高大的鄭峰,心情更加惡劣。一想到自己以後的日子不是和大春哥一起,而是跟眼前這個男人一起度過時,不禁悲從中來,稀裏嘩啦的哭了起來。

見自己的媳婦哭的那麽傷心,鄭峰除了手腳無措外,更是有深深的無奈。笨拙的安慰蕓娘:“你別哭啊……”

鄭峰的話更是加深蕓娘對他的怨恨,要不是這個男人,她也不會跟大春哥分開,她恨死這個男人了!想的越多,哭的愈發不可收拾。

鄭峰看著撲在床上的新娘子,除了心疼還是心疼,他知道自己娶的新娘的心裏沒有自己,深深的無力感襲上他的全身……可,要是再來一次,他的選擇依舊不會變。

而蕓娘回答他的只有嗚咽的哭泣……

看著發楞的蕓娘,目光迷離,明媚嬌艷的容顏映著燭光顯得分外惹人,走到蕓娘面前,鄭峰把手裏裝面的碗遞給蕓娘,“你先吃點,等會我還要出去陪客人不知道要到什麽時候才能回來。”

鄭峰的話使得蕓娘從回憶裏拉了回來,看著端在自己面前的碗,蕓娘帶著歉意朝他笑了笑後便接過他手中的碗,道了聲謝謝後便低頭吃了起來。雖然有點餓,但是多年浸淫在大戶人家的習慣使得蕓娘吃的十分秀氣,不似鄉下女子那般故作優雅而顯得僵硬不堪。

看著媳婦一口一口秀氣的吃著東西,鄭峰心裏滿滿的,他知道自己的新娘子不喜他,但是他有信心讓媳婦安下心跟自己過日子。

等蕓娘吃完後鄭峰交代了一句就拿著空碗出去了,留蕓娘一人在新房裏。

沒有了紅蓋頭的遮眼,蕓娘便開始打量著這屬於他們的新房。

門口右邊放的是一個洗漱的臉盆架子,上面雕上芙蓉花樣;門的左邊靠窗,窗格子上貼著一張大紅喜字,而窗前則放了一張小長桌,上面放著一個白凈的瓷瓶,瓶子裏插著一束不知名的紅色花束;桌子一邊豎著一個衣櫃,上面貼著大紅喜字;屋子中間放了張圓桌,上面點著一對燭光跳躍的龍鳳紅燭,旁邊還擺了幾樣小點心,跟一個酒壺加上兩個酒杯。

而她坐著的是剛打的新床,隱約散發著打床時上漆的漆味,床的兩頭有著雕刻精細的木板花雕,上面雕刻著幾個咧嘴的石榴子,石榴子花樣上去還雕著一枝掛滿棗子的棗樹枝,最上面就是兩只報喜的報喜的喜鵲。木雕師傅的手藝極好,花紋給雕刻的活靈活現。床上擺放著兩床紅色被面的喜被,其中有一床是她新手繡的。一想到自己今後會跟那人在這床上翻滾被浪,饒是前世經歷過這事的她臉“刷”的一下,紅了!

有什麽好害羞的,前世都經歷過了!

用手扇扇自己的臉蛋,蕓娘暗自唾了自己一口。臉上的紅暈沒有給扇下來,反而越扇越熱,這下蕓娘急了,她得在那人回來前把這熱去了,不然那人以為自己迫不及待的想洞房的話,這臉就丟大了……

蕓娘起身走到放臉盆的架子邊一看,更是欲哭無淚!這臉盆裏一點水都沒有,裏面還放著瓜子花生,她還指望著弄點水給臉蛋降降溫。

沒法子了,蕓娘只能回到床邊坐下,等鄭峰應酬完客人回來。

@@@@@@@

酒過三巡後,鄭峰黝黑剛毅的臉上不免也有淡淡的紅暈爬了上來。

農村裏的喜事無非就是嫁女娶媳,大夥兒難得有機會大口吃肉大口喝酒,這一多了,酒勁一上來,大夥便開始鬧著今天的新郎官。

“我說鄭家老大,今天是你的大好日子,你這個新郎官可不能少喝了!”

“對!鄭家老大今兒個是主角,來來來,我們再敬他一杯!”

“這話說的對!這大喜日子,鄭家老大,你少喝了咱哥幾個可是不幹的!”

“……”

鄭峰端著酒杯回敬著大家,這酒是一杯一杯的往肚子裏灌,有客人看到便笑道:“你們這群人,今天把新郎官灌醉了,你們不怕新娘子今天晚上不讓進房門麽?”

“哈哈!確實是的!大夥悠著點,咱把這酒給灌多了,新娘子不高興了那就不好辦了!”

“誒!你們懂什麽,這洞房花燭夜的,沒點小酒助興,你說能算的上洞房花燭夜麽?”

一聽這話,大夥立馬轟笑起來。在場的都是群大老爺們的,房裏的葷話自然是很清楚的,鄭峰聽了什麽都沒說,依舊面不改色的回敬著大家。

大夥一看,喲,這鄭家老大還真能憋著不做聲,立刻就有人道。

“鄭家老大,這鬧洞房什麽的,還是不能省了吧?”

“對對對!鬧洞房這事可不能省!”

“大夥一會可要鬧洞房的,你們說是不是?”

“那是!”大家都應和著。這鬧洞房還是要鬧的,可不能省了。

這在一邊幫忙招呼客人的鄭家老三鄭林叫道:“我家大哥好不容易成親,要是你們這群糙漢鬧洞房,弄得我家大嫂不高興了,我家大哥連新房都進不去,誰陪我大哥一個洞房花燭夜?”

“哈哈,鄭家老大,你看你家三弟,就是護短的呢。”旁邊一漢子打趣道。

“可不是,你看,鄭家老三就跟護雞崽的母雞一樣,這護短啊,沒說錯!”旁邊有人應和著。

大家的打趣使得鄭林的臉有點紅,有點耍賴般的道:“說不許鬧就不許鬧!”

大夥一聽鄭林的話,又轟笑起來。

“大夥能來,是我鄭峰的榮幸,我敬大家一杯!”舉起杯子仰頭喝下,一滴也不剩。

“好!這才是條漢子!”大家立刻同舉杯子喝完。

熱鬧的喜宴吃的大家十分盡興,一攤下來,很多人都醉的七倒八斜的。散場後鄭家三兄弟便幫忙著送這些個醉客回各自的家,忙完這些後,鄭峰才算是真正歇了下來。

雖然酒喝的有點多,但以鄭峰的酒量來說,還不至於醉倒,只是有點紅暈上臉,在這張黝黑的臉上不註意看還真看不出來。

踩著穩健的步子從鄭家老院走在回家的路上,鄭峰心裏很是快活。還能有什麽原因,這不,娶到自己心儀的媳婦,這心裏別提有多高興了,可再怎麽高興,臉上還是硬邦邦的樣子。

@@@@@@

夜慢慢變深,蕓娘坐在房裏等的有點犯困。白天忙碌了一整天沒能休息會,這會蕓娘覺得身子變得有點沈。

晃晃頭,想趕走困意,奈何困意死死的巴著她。

正當蕓娘打算捏自己清晰一下的時候,門口傳來房門給打開的聲音使得蕓娘頓時清醒過來。

只見鄭峰高大的身影出現在門口,手裏提著個木桶,木桶上面還冒著熱氣。

鄭峰走進來把門關上後便把手裏的木桶放在洗漱的架子旁邊,順便把上面的臉盆也收拾了一下。

“你今天也累了,先過來洗把臉,晚上好休息。”邊說邊把木桶裏的水倒入臉盆裏,爾後在旁邊小長桌的抽屜裏拿出一塊棉布巾給蕓娘當洗臉帕子。

蕓娘見鄭峰給她倒水伺候自己洗臉的時候便起身走到洗漱架子邊,欲把鄭峰手裏的棉布巾子接過來。

“我……我自己來。”蕓娘小聲的說道。臉兒紅紅,似朝霞。

她怎麽能讓作為相公的他來伺候她洗臉呢,要是給人知道,不說死自己才怪。

“沒事,讓我給你擦擦,今天累著你了。”帶著磁性的低沈嗓音從旁邊傳來,使得蕓娘擡起頭,發現自己倒影映在一雙漆黑的眼眸裏。

這一發現讓蕓娘的臉“唰”的一下紅了,有點僵硬的把頭扭開,“哪有……哪有讓夫君來伺候人的,我還是自己來吧。”

“呵呵……”低沈的嗓音笑了起來,鄭峰發現自家的小娘子跟小兔子般,受驚後手足無措,這個發現讓他的心情變得更是愉悅。

聽到鄭峰的笑聲,蕓娘連脖子都紅了起來,別扭的拿過鄭峰手裏的帕子。鄭峰也不再逗她,直接把棉布巾子遞給她。

把臉上的妝洗掉後,蕓娘覺得自己的臉好像給剝了一層下來,這趙家嫂子估計是把一盒的粉撲在了她的臉上,難怪她總覺得自己的臉僵硬僵硬的。也不知道這人掀開蓋頭時見到她一臉的粉會不會給嚇到。一想到這人一臉呆滯的模樣,不由會心一笑。

紅燭跳躍,洗凈的臉白凈無瑕,巴掌大的臉上的明眸因為笑而微微瞇起,顯得愈發清澈明亮,小巧的鼻子,小巧的紅唇如花般鮮艷欲滴,長長的青絲綰起,簪上紅花,燭光下,顯得朦朧。那一笑使得整張臉蛋生動,直接印在鄭峰的心底。到老後,鄭峰記在心裏的依舊是十七歲剛嫁他的新娘蕓娘,他覺得那是他見過最美的新娘。

二人洗漱完後,蕓娘幫忙著把水倒掉,準備休息。

“等下……還有那個酒……”蕓娘紅著臉指著圓桌上的酒壺跟酒杯。

“呵呵,”鄭峰喉嚨裏發出笑聲,跟大鐘敲打時發出的聲音渾厚,“怎麽能忘了呢?”

聽到鄭峰的笑聲,蕓娘這下連脖子都紅了起來,眼神飄忽的到處看,不敢對視鄭峰的眼睛。

看著自家媳婦這般害羞的模樣,鄭峰沒再笑,也沒說什麽便倒好新婚夜必須喝的合巹酒後,遞上一杯倒蕓娘的手中。

相視一眼,雙雙便飲盡。

“休息吧,今天累著你了。”鄭峰道。

雙雙躺在床上,紅燭的映照下,氣氛顯得暧昧起來。蕓娘想到將要發生的事情,不由的把被子偷偷的拉起遮住自己羞紅的臉。即使前世這事蕓娘經歷了很多次,但是真正的要這樣面對鄭峰的時候,蕓娘還是不由的臉紅心跳,既期待,又有點怕怕。

鄭峰聞著身旁躺著的嬌妻身上散發著香氣,心跳加速。對這個嬌嫩的媳婦,他不知道何從下手,只是伸手把蕓娘抱過躺在自己的懷裏,說了一句“睡吧”便安份的睡了。

蕓娘一楞,這是什麽情況?這樣就睡了?莫非自己沒有吸引力了?低頭看看自己的身體,這些時候沒下地幹活,身子長肉顯得更誘人,沒道理不夠吸引人,可為什麽他都不抱她?還是他不喜歡自己?或者是聽到什麽話了?

可是,如果真不喜歡自己的話,他也不會把自己摟在懷裏睡覺,這是怎麽樣的情況啊?

但是要是他聽到什麽話了,他不是應該有別的反應麽?可是現在的情況是怎麽回事嘛!

寬厚的胸膛傳來炙人的溫度,蕓娘不由的伸手抱住鄭峰健壯的腰,頭往鄭峰懷裏埋了埋,鼻子裏全部都是他的味道,不是自家大哥身上的汗味,而且一股說不出的男人味道,讓她有點迷醉,心裏不由暗道:

這個懷抱,她上輩子親手把自己推離開讓給別人,這世她要死死的占住他的懷抱,這個懷抱從今以後只能有她一個女人,如果別的女人不知死活的想要來跟她搶的話,那就別怪她不客氣了!這輩子那個女人休想從她手裏搶走他!他是她的!

聽著鄭峰的心跳聲,胡思亂想的蕓娘有種莫名的安心,困意襲來,難敵困意,沈入睡眠。

待蕓娘睡著後,鄭峰原本閉的眼睛睜開來,看著懷裏的香軟的嬌軀,深幽的眼眸裏閃過一絲滿足,接著又安心睡去。

婚後第一天

一絲陽光透過窗戶溜進新房裏,似乎要擾亂一室的寧靜,卻擾亂不了床上睡著的人兒的夢境。

像是睡夠了,蕓娘迷糊的睜開眼睛,眼前的雕版大床告訴她,這不是她睡的那個土炕,她已經嫁給那人了……

突然回過神來,她嫁人了!新媳婦哪有誰會睡到日上三竿還沒起來的?摸摸旁邊昨晚鄭峰睡覺的地方,已經沒有一點熱度,證明了自家的夫君都起來很久了。

想到這,蕓娘立刻爬起來穿上衣服,匆忙的把長發挽髻,便跑出去。

蕓娘一出新房門,便看到鄭峰端著飯菜走進堂屋,盛飯菜碗還冒著熱氣,顯然是剛做好的。

“對……對不起……我起來晚了。”蕓娘一想到自己睡到這個時候才起來,羞的臉紅。

看著自己新婚妻子臉上誘人的紅暈,鄭峰不由覺得下腹一緊,臉上不動聲色的說道:“沒事,廚房裏有熱水,你先去洗臉漱口,收拾好了來吃早飯。”

聽鄭峰這麽一說,蕓娘便逃也似的小跑到廚房。

聽著自己“嘭嘭”的心跳,蕓娘暗罵自己有什麽好害羞的,可是當自己面對那人的時候,這害羞不知道怎麽回事,就自動跑出來,她想控制都控制不來。

深吸一口氣,蕓娘快速的洗漱好回到堂屋。

在蕓娘洗漱的時候鄭峰早已幫蕓娘盛好早餐,早上鄭峰熬的是白米粥,熬的很濃,粥的香味直往蕓娘鼻子裏竄,吸吸鼻子,心裏讚嘆道:好香。

正準備端碗的時候蕓娘後知後覺的發現,整個堂屋就只有鄭峰跟她兩個人,疑惑的看向鄭峰:“夫君,爹娘下地裏去了嗎?”

鄭峰給蕓娘夾了一筷子自己老娘腌制的酸菜,道:“爹娘跟我們三兄弟都分家了,我跟二弟出來單過,三弟跟爹娘留在了老院子裏住著。等吃完早飯,我帶你過去老院子給爹娘敬茶。這事在議親的時候沒人跟你說嗎?

“沒有……”蕓娘驚訝了,她在成親前真的沒有聽說過鄭家分家的事情,她一直以為跟前世一樣,鄭家都是一大家子住一起,直到後面因為她鬧了些不好事情才分家的。“沒人跟我說過分家的事情啊,這怎麽回事?”蕓娘臉上滿是疑惑,按照村裏的規矩,只要家裏有沒有成親的,是不允許分家的,這鄭家之前不是還有眼前這人沒有成親嗎,怎麽就分家了?

看明白蕓娘臉上的疑惑,鄭峰說道:“這分家是爹提出來的,在大妹出嫁,二弟跟三弟他們成家後,爹就問過我分家這事要不要在我成親後再分,主要是怕我之後成親會心裏有想法什麽的,這事我沒讓爹推遲,就按照爹的意思分家,爹也同意了,他說分家並不是他們兩個老人不願意跟兒子住一起,存心讓兒子擔上不孝的名聲,而是樹大分枝,家大自然是要分家,我們三兄弟都是要有自己的小家的,以後住一起難免磕磕碰碰鬧的不開心,還不如分出去,各自過各自的,有話說的是,遠的想,臭的近,免得我們將來怨恨爹娘。”

蕓娘恍然了,難怪會分家!只是她納悶了,前世她嫁進鄭家的時候,家裏沒分家,而這世她同樣嫁進鄭家,這鄭家就分家了?難道鄭家的事跟前世有變化了?雖然納悶,蕓娘還是不動聲色的抑了下來。

見媳婦恍然的模樣,鄭峰又說道:“其實爹要分家,其實是怕將來我們三兄弟的媳婦跟娘鬧的不開心。爹常說娘在年輕的時候不得奶奶的喜愛,經常為難娘,好不容易分出來了,自然是不想讓兒媳婦跟娘再鬧出什麽個不好的。”

鄭家老太太前世的時候就是個拎不清的,經常有事沒事的上鄭老頭這裏鬧,不是要這個就是要那個,分家都還是那般到鄭老頭這裏盡折騰。每次鄭老頭都護著自己婆娘,不讓鄭老太太傷到鄭老娘程氏,每當這個時候鄭老太太都是地上撒潑打滾拍大腿的罵鄭老頭是有了媳婦忘了娘,養了個白眼狼什麽的,弄得全村的人都圍上來看好戲。

蕓娘點頭,看向鄭峰道:“爹對娘真好。”眼裏劃過一絲向往,不知道眼前的這人能不能以後這般對自己好?

“媳婦,以後我會對你好的。”鄭峰一臉鄭重的對著蕓娘說道。可能媳婦沒發現剛剛她說這句話的時候的表情有多向往,但他看到了,鄭重的許下承諾。

蕓娘聽到這句話的時候,心一震,看著眼前高大的男子,剛毅的臉上一臉嚴肅,深幽的眼睛似乎要把人吸進去般。回過神後,臉唰的一下,紅了!

忙低頭喝粥,借以來掩飾自己的不自在。

是的,前世他對她說的每一句話都做到了!他說會她好的,他做到了;他說不會讓她受委屈,他也做到了;他說會讓自己過上好日子的,他同樣也做到了!而自己呢?她又是怎樣對他的?

這世她能做到愛他,對他好;他能做到嗎?想到昨天晚上的洞房花燭夜的情景,蕓娘的臉色不由暗了暗。

鄭峰見蕓娘低頭,以為蕓娘害羞了,臉色閃過一絲笑,“慢慢喝,喝完我們過去給爹娘他們敬茶。”他的媳婦總是這般害羞,應該是放下過去的事,安心跟他過日子吧。

一想到以後的日子,鄭峰心裏不由的升起一股向往。

吃完早飯後,鄭峰把給爹娘的東西收拾好後便對蕓娘道:“媳婦,你好好收拾下,還上新衣服咱們去給爹娘敬茶去。”

蕓娘羞腆的笑了笑,回應道:“好的,只是要麻煩夫君等我會。”

“沒事,爹娘都等了一個早上了,不在乎這點時間,你先去弄好。”鄭峰看著小媳婦靦腆的笑,心裏真的是美美的。

應了鄭峰後,蕓娘便回他們的臥房走去。

@@@@@@

梳整齊鬢上的發髻,蕓娘把梳妝臺上從娘家帶過來的小盒子打開,裏面放著顧家大哥給的那對銀耳環,還有翠蘭她們送的小布包,以及李氏給的一根發釵和幾朵頭花。

看到翠蘭她們送的小布包,蕓娘伸手拿起來看了看後便打開來。

打開後,一只簪著兩只蝴蝶的釵顯現在蕓娘的眼中。

蕓娘拿起釵來仔細看了看,釵頭刻著一朵芙蓉花,花面雕刻的很是栩栩如生,引得兩只蝴蝶翩然而至,競相爭艷,頓顯一副春意圖。

手裏的釵子做的如此逼真,蕓娘知道這個釵子肯定是花了不少的銀錢。翠蘭她們為了給她買這個釵子,不知道要繡多少的帕子和打多少的絡子才能買到。

摩挲著手裏的釵子,蕓娘心裏感動萬分。得友如此,婦覆何求?

把釵用布包好,蕓娘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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